巫方晃晃酒壶:“出来打酒,顺道过来看看。”
“酒鬼,成日里都抱着你的酒壶不放。”虽然口里这样说着,但她实则从未在巫方身上闻到过呛鼻熏人的酒气,倒是那股淡淡的梅花香和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很应景。
在绣坊里呆了一个月,脾气倒是越长越大。巫方慢慢走着:“也不是,最近准备戒掉。”
子信斜睨:“哇,很有毅力。”
“没有没有,你过奖了。”
子信在这一个月里,逐渐发现了一个秘密:如果说茶坊是男人们聚集聊天的地儿,那么绣坊就是女人们寻着借口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地方。大家名目上是到这里来学刺绣,但实际上,坐了大半年仍分不清楚鸭子和鸳鸯区别的女子比比皆是。
而子信除了起初几天尚有些不适应外,很快在这片祥和又嘈杂氛围里找到了灵魂的寄托,如鱼得水般打入了绣坊内部,成了人人都喜欢的说书姑娘。而张家小姐今天和李家公子掰了,李家公子明日又和何家闺女好上了这种事,在绣坊内从来都不是秘密。也只有等各个已婚妇人讲到闺房情趣时,子信才能难得的闭嘴当一个老实听客。
统归来说,这样的她,比巫方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有生气多了。
这天绣坊里众人又在唠嗑,不知谁带头开始聊起了皇室辛秘,最后还歪楼:“听说啊,祭祀院里的那位大祭司近来是要成亲了,皇室赏了他好多奇珍异宝等着置办大婚用。不过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别人观天象预吉凶那事我们也做不来,伴君如伴虎,这口饭不好混。”
子信耳朵一竖,靠了过去:“我也认识一个算命先生。”
大妈们笑呵呵地欢迎子信加入:“祭祀和算命可是大大的不同,算命的多是江湖骗子,子信姑娘遇上这种人就躲远点,否则保不准被骗个倾家荡产。”
子信想,就算巫方是骗子,也应该不是心眼太坏的骗子吧,他还替自己交了绣坊的会费。
旁人道:“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好福气啊?”
“太详细的我也没多打听,这些都还是我在祭祀院里的侄女说的。我思量着拉她入会,就让她晚些时候过来一趟,到时候我们在逮住好好问上几问。”
此举得到了群众的热烈响应,大家立马围城一个圈商量对策,就连子信也兴致勃勃地凑了个份子出了好些绝妙的点子,一时间那妇女之友的帽子又稳妥地扣在了她头上。
大家等啊等,等到快散场时,那位传说中的侄女才姗姗来迟,众人看她不知是故意没换下还是赶着过来而忘了换下的祭祀袍又是赞美了吃皇粮的人就是出落的不一般后,转入正题:“听说你们大祭司最近准备要成婚。”
侄女看了自己婶婶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
子信搭腔:“那至少已经有了一捺嘛。”
瞄着有人悄悄对子信竖起大拇指,侄女不高兴了:“市井的流言真是可怕,我在皇室里伺候贵族伺候的久了,都快忘了谣言猛于虎这句话。”她推着堆高的发髻,作出优雅范儿,“就算我们大祭司要娶妻,那娶得也是皇室贵族。再不济,也得是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你们普通人就别踮着脚朝上望了,望不到的。”
她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刻薄,来这里混时间的不少人同样是豪家里夫人姨娘出身,她们何时受过这等气,当即甩脸走人,只剩下开始那位大妈四处去解释:“我那弟弟是收养的,这不是我亲侄女……”
等熬到了绣坊关门的时间,所有人满意地收拾了篮子离开。那侄女被冷落,不高不兴地撅着嘴走在旁边。子信刚刚一出来,就听见前头的人在招呼他:“子信姑娘,你相公又来接你了!”
虽然解释过无数次巫方的身份,但因为他没有正经的职业加上子信嘴又特别贫,说出来的哪怕是大白话也没有人信,她挤到前面,正巧撞见巫方熟练地和大家打招呼:“王大姐,几日不见您又苗条了。”
“哈哈哈,真的啊?”
“假的。”
“啊哈哈哈,子信姑娘的相公真是会开玩笑。”
子信唇角犯抽,正想抓住巫方离开现场,侄女祭祀袍高贵的一角已先一步从她面前滑过。看得出侄女好像很激动,因她说话的声音已抖得不成样子:“大大大大祭司!”
巫方眯眼:“……这年生祭祀服造假造的真好。姑娘你在哪儿买的?”
“我是庆祥殿的祭祀,这是祭祀院配的服饰啊,大祭司!”
巫方看起来很迷离,而这股迷离害得他也老是入不了戏,看了一会儿,子信都替他急。刚欲前去规劝两句,一旁的大姐拉住了子信,她回头,发现所有人的表情中都充满了悲伤:“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有意在你伤口上撒盐的,我们这儿,这儿不是不知道你家情况么。”
“嗯?”
“你相公。”大姐朝巫方努嘴,“你相公是大祭司的话,那么他很快不就是要娶妻了。呸,我这人就是不会说话,子信姑娘你心里千万莫别介,这二房进来的只能叫妾,后娶的永远是后娶的。这些天你还强颜欢笑陪我们说话,真是难为你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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