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盘,影婆娑。寒风丝丝,卷着树梢的积雪,肆意刮过人脸。
鱼十鸢不适地揉了揉眼睛,却揉出两行清泪。
“快回屋吧,外面冷。”顾知韫从屋里出来,把一件大氅搭在鱼十鸢肩头,见她不动,叹了口气,陪着坐下。
“时予哥哥命大得很,你莫要担心。”
鱼十鸢垂下头,将泪抹去,“是我疏忽了。”李酌修在路上就一直说疼,是自己一直没有在意,才让那伤口感染。
“能活着把他送回来,你已经很厉害了,莫要自责才好。”顾知韫拍了拍鱼十鸢的肩膀,柔声安慰。
她当真佩服鱼十鸢,从遥远的岭南道,能把一个病人送回来,还是徒步!
她曾有幸,随父亲去过岭南一带,隔了许多年,只记得一个字,远。
离锦都太远了。
“十鸢,你这一路当真辛苦。”顾知韫由衷感叹。
鱼十鸢没接话。她望着如洗的月色,想起了与李酌修共处的无数个日夜,那些望不到尽头的夜里,她依靠着李酌修,却没发觉他已是穷弓之末。
“知韫,时予一直这般么?”
鱼十鸢这话没头没尾,让顾知韫摸不清头脑,“哪般?”
“大爱无私……”鱼十鸢想了许久,才从脑袋里搜刮出一个合适的词。
“大爱……无私?”顾知韫诧异万分,忍不住质疑。
朝中几个王爷,哪一个能占到大爱?既没大爱,何来无私……
都是私心极重极重的主儿,不敌轩辕烨为人坦然。
“不是嘛?”鱼十鸢以为自己用错了词,登时羞红脸,指尖无措地揉着大氅上的绒毛。
“谈不上罢……”顾知韫挠了挠头,语气诚恳。
顾知韫说得轻缓,还未到鱼十鸢耳边,就被风吹散了,好在她飞快扯了个话头,将这事暂时翻了过页。
“你家中是做甚的?”顾知韫嘴快,问完才觉得不妥,可是话如泼水,也收不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去看鱼十鸢,尽量让自己笑得很和善。
鱼十鸢嗫嚅着张嘴,撑着手暗悄悄离开顾知韫几分,“……你问这做甚?”
“我、我就随口一问。”顾知韫大窘,“那个、我家是经商的嘛,所以、所以我、我想多结识些朋友,将这商路铺开……”
“经商……”鱼十鸢眨了眨眼,咂摸着这两个字,不禁又看了眼顾知韫,“那……你和时予甚么关系?”为何会在他的府邸,又为何成日里无所事事,只围着我?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因为她想交下顾知韫这个朋友,如果说了那些话,显得她咄咄逼人。
“我兄长和他要好。”顾知韫嘿嘿一笑,“我与他没甚关系,只是随着兄长一般,叫一声哥哥。”
“那时予便是官商亨通?”没想到他这般年轻,到树了这么多成就。
“不清楚。”顾知韫摇摇头,她并不是很想谈及李酌修,按北宁律法,私嚼皇家舌根,可是砍头的大罪。
见顾知韫没了说下去的兴趣,鱼十鸢便不再多问。
她起着下巴望那邈远深夜,今日先是看了轩辕烨和顾知韫的闹剧,后来又目睹了奄奄一息的李酌修,竟把燕王的事情给忘记了。
顾知韫这里得不来一丝消息,她只好等明日,见到轩辕烨在细问。
一夜无话,鱼十鸢怅然失眠。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数百回,还是没有困意。
虽说有好的药材供着李酌修,可是她还是不大放心。
左右也睡不着,鱼十鸢坐起身,借着夜色,往正房方向走去。
环廊里燃着灯,将那条看不见底的路点亮。影子打在地上,戚戚绰绰,摇曳不定。
鱼十鸢正盯着影子出神,忽然听到厚重甲胄砸地之声,她还没来及反应,忽见挂了红穗的长矛迎面而来,不过片刻,颈间寒意冻人。
“大胆刁贼!”她听得一声怒音震耳,还没来得及回话,心便沉到了谷底,“深夜私闯燕王府,拿下!”
鱼十鸢呆在原地,任由侍卫将她双手反绑,他们手下力道重极了,推搡着她往前走,似乎下一秒就能被推到厚厚的雪堆里。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私闯燕王府?这里是燕王府?这不是时予的府邸么……
细想下来,一切又那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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