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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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睁眼，右手似乎摸到什么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我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很快被另一只手啪得按住。

“嗯——”像是猫咕噜咕噜的哈欠声响起，压着我手的那人坐了起来，“唔，睡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吧，睡眠质量还不错嘛。现在是六点三十。早上好，晃。”

“早安，大小姐。”记得前夜睡觉的时候没把灯关上的，看来是悟睡着前关了灯。我睁着眼躺在床上，眼前是一片漆黑。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悟正在爬起来，过了一会，只听啪嗒一声，床头灯亮起柔和的光。

目光所及仍然是熟悉的天花板和挂下来的悟娃娃，让人格外安心。我把手搭在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悟之前留下的咒力。

“我的咒力散了大概一半吧。”悟戴着墨镜侧坐在我的床上，伸手触碰我的额头，指尖刚好叠在我摸额头的手上，“现在补充。下一次要是晃迷失在别的世界就不好了。”

咒力本身是没有温度的，但是悟的力量给人的感觉就和她那双眼睛一样，冰凉又柔软。

等悟将咒力输入完毕，我从床上坐起来：“昨晚也去了‘神前晃’那边，看起来时间线是能接得上的。”

“嗯。”悟若有所思，“我的‘六眼’感觉到那段时间晃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大概是这虚幻和现实之间的样子。看来就连你的身体也受到影响了。”

我叹了口气：“明明睡了两觉，身体也不累，但就和一点没睡一样。”

悟用看笨蛋的眼神看我：“那个才不是重点吧。”

我举起双手：“不，是重点吧。我的压力很大。”

悟摘下墨镜上下看我，最后得出结论：“啊，真的。晃的咒力都变强了一点。受压能力超——差。”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真是抱歉。虽然咒力变强了也算好事……但是这大概不是什么强大起来的正道吧？

呸呸呸，我根本不想变强。果然人生还是吃软饭比较香一点。

“但是，既然时间线能够接得上也就意味着——‘神前晃’本人没有再回到那个世界，对吧。”悟捏着下巴，上半身卸力躺倒在床上，刚好倒在我的腿上，“那个世界的晃什么情况？罢工不干了？那也不至于拉上你吧。”

“不知道。”我叹气，手指划过悟的头发，“说起来您就在这里趴了一晚上吗？”

嗯，不过应该不至于。真的趴一晚睡觉，估计一觉醒来腰都要断了吧。

“哈，不可能吧。”悟小小翻了个白眼，“我也知道晃的眼睛没我好，但多少看一眼地上的被子。”

“睡得还行吗？”我关切问道。

“就那样。你也知道我很浅眠。”她轻轻推了下墨镜，拿出手机看一眼，“就半个小时前，突然收到辅助监督发布的任务，我想你也差不多该醒了所以看看你。唔，没想到结果居然趴在床边睡着了啊……”

我突然笑了一下。

悟奇怪地看我一眼：“？”

“没什么。”我说，又摸了摸悟的头发。待会给她好好整理一下吧，话说是不是已经好久没有扎起来了？要不要难得地梳个辫子？

一边思考，我起床，把悟也拉起来：“既然安排了任务，那监督应该也快到了吧。您去洗漱一下，我做点吃的。”

悟接过备用的洗漱用具离开，走了两步突然一个回头点菜：“想吃舒芙蕾。”

我比划了个ok。

翻出房间里的锅具，我把电插上，思考了一下也去说服我们夜蛾老师在宿舍里加上厨房的可能性。

说起来，记得杰以前也提起过宿舍厨房的事。既然那边的夜蛾先生都愿意去申请，没理由我们夜蛾老师会拒绝吧？

因为一开始就考虑到悟大概率会来我这边，所以简易舒芙蕾这种简单的小点心材料在我房间里基本都是常备的。我一边发呆一边等着平锅上的绵软蛋糕体逐渐成型。

等悟出来的时候，刚好两块舒芙蕾整整齐齐出锅。

“今天晃有任务吗？”悟大方坐下，按自己喜好挤了大量奶油，直到把舒芙蕾整个盖过去，她随口问完也没期待我的回答，啊呜一口吃了满嘴奶油。

我站在她身后，把一头因为趴着睡着，纠缠在一起的浅色长发一点点梳顺，然后手指在发间熟练地穿梭起来：“应该没有吧。但是有可能会像昨天那样来个突然袭击。”

悟不屑地哼了声：“那群老橘子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转一下他们完全腐朽的脑子了，蠢货。”

我说：“毕竟五条家是把我藏得有些严实。但是，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神前晃’，总觉得不那么藏起来也可以……”

悟轻笑了一声，吃掉最后一口：“晃。把你藏起来的原因还用多想吗？”

我抚摸着悟的长发沉默不语。

——怎么会不知道呢。归根究底，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六眼”是个女人啊。

五条家再怎么将六眼奉起，也终归是咒术界偏见最根深蒂固的御三家之一。虽然已经将悟定为未来五条家的代行，也逃不过男女偏见。

男性的五条悟就不需要担心所谓“神前晃”成长起来会成为一把反噬的刀，而是主动培养，将其视作成长路上的磨刀石之一；女性的五条悟就要想方设法将[溶解]的拥有者变成“五条晃”，用各种枷锁控制住不让其失控，将可能伤到六眼的存在藏匿。

男性可以直面刀锋，划伤了就站起来，反正会愈合；但如果对面的事女性，就要将刀锋用柔软的布条包裹，把刀刃藏得严严实实。

“他们想要的，到底是没有弱点的六眼罢了。又不肯相信身为女人的我能够凭自己战胜强大的敌人。”悟沉默了一下，语气轻轻，“我听晃说了那个世界的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应该更早，在你第一次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要我是女性，就不可能被那群目光短浅的老家伙们高看一眼。”

我在她发尾绑上皮筋，脸轻轻在发辫上贴了一下：“……您就是最好的。”

“嗯哼，那当然。”她站起来，含着笑意的两片天色隔着墨镜看我，“我可是——五条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