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全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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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沈澜的眼神平静无波，明明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当他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黑眸沉沉，人们总是会不自觉地闪避开。
周生叙看着那双眼睛，彷佛陷进了一片沼泽中，那里没有一点光亮，让人有些窒息。
最后还是沈澜眼眸微动，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周生叙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进来。进去之后，他在沈澜身边的位置坐下，并不挨近，只是刚好合适的距离，不让人感觉过份亲近，也不使人觉得刻意疏离。
沈澜抬眼一瞬，复又低垂。
周生叙还从来没有和沈澜在这么密闭的小空间里相处过，此刻，马车内一片寂静，倒是外面街道上的叫嚷声不断传入耳中。
沈澜身影端正挺直，眉目低敛，一副闲人不近的模样。
就在这时，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温煦的略带歉意的声音：“抱歉，我今天得罪了一些人，这有可能会给沈府带来麻烦。”
沈澜听到后看向身侧的人，他比周生叙高了将近一个头，这样看下去刚好可以清楚看见对方耳朵上还未消散的红脂。
沈澜不是个会关注到这个的人，但是少年耳垂上的那一点红在对方白皙的肤色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周生叙诚恳的看着沈澜:“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少年连说两声道歉，倒是让人不忍责怪。
周生叙想起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揭了对方那些人的脸面，里面还有几个人是这城里的有头有脸的家族后辈子孙，他虽然不后悔刚才的行为，但是也不想因此而让沈家担责。
沈澜的视线上移，见到的便是少年略带歉意与担忧的脸。少年的话还犹如在耳，沈澜便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少年唤了一声“澜主”才点头移开了视线。
周生叙见沈澜的样子有些不同寻常，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便拿起了之前未看完的书继续看着。
而沈澜此时却又在少年低头间讳莫如深的看着面前的人，为什么会为他说话？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吗？
周生叙看书的时候会很投入，有时看见不明白的地方便会两眉轻蹙，看见有意思的地方便会嘴角略弯...这些反应统统都被沈澜看在眼中。
此时马车内的氛围平淡却又透漏着一股安宁，沈澜也暂时眼神微闪别过了眼。
马车缓缓前行。
等到周生叙看到这本书的最后一页，他有些口渴便直接伸手去拿矮桌上的茶杯，却不期然碰到了一片温热，只见他的手正放在另一个人手上。
周生叙收回手，对沈澜道：“抱歉。”
沈澜只是端起了茶杯，看上去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周生叙这时放下了书本，掀开窗帘往外面瞧了一眼，他眼神一亮，转头对沈澜道：“澜主，可否停车？我想下车看看。”
沈澜看着对方期望的眼神，点头应允。
周生叙又向外面交代了一声，车夫就将车赶到了停车的地方，下车前，周生叙顺口一提：“澜主，你要下来走一走吗？”
街道上店铺林立，也有一些小摊贩们不断叫喊的声音。
周生叙走在人群中，旁边是戴着帷帽的沈澜，阿勒和安福就跟在他们身后。
阿勒是个沉闷的人，倒是安福看着前面两人一高一低的背影，竟意外地觉得有些和谐。
周生叙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心里有些惊讶于沈澜竟会同意他的邀请，原本他还以为沈澜会拒绝的。
周生叙来到一处卖玩物的摊贩前，摊主见着他们来了连忙开口道：“公子，可要买些什么？”
周生叙拿起一个蝴蝶风筝，看了会儿，又拿起了旁边的小燕风筝，看着倒是不知该选哪一个了。
“姑爷，您这是给小少爷们买的风筝？”安福上前问了一句。
周生叙点头应了一声，他今早出门时就答应了两兄弟会给他们带礼物回去的。
摊主道：“公子，您要是拿不定主意倒不妨问问您夫郎的意见？”
周生叙听见夫郎二字耳垂又刷的一下红了，他没反驳，只是挨近沈澜少许，“澜、夫郎，你觉得这两种哪一样好看？”
他叫的夫郎二字又轻又快，几不可闻。
沈澜藏在帷帽后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选出了一个大肥燕风筝，周生叙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沉默着向摊主拿了两个。
付完钱后，周生叙又买了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
回到府中，周生叙在下车后回头对沈澜道：“澜主，他不适合你。”
沈澜下车的动作一顿，望着他的眼神幽深无比，周生叙对望了回去，眼里满是坚定。
沈澜收回视线缓缓下了车，来到了他的面前。
周生叙偏过头咳嗽一声小声说道：“澜主，你又何必要护着一个胆小懦弱之人，这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也不差他一个刘秀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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