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迦蓝愿意

巫栖月依旧用脚步丈量人间悲欢。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时代变迁，看沧海桑田。

看无垠天地间，众生百苦百乐。

每每眺望人间，万事万物的命线纷纷呈现眼前，模糊的祈愿浮现耳旁，无数生灵在祈祷救赎与解脱。

欲观因果，眼不能清是正常。

只是她实在搞不懂那些祈愿的来源，无法完全分辨那些声音，只是时时刻刻在耳边含糊低语。

无奈之下，巫栖月只好用缎带覆目，隔断那些肆意缠绕的命线。

眼睛和耳朵，总要有一个安静的。

即使遮住双目，她依旧有自己的方法去感知万物。

迦蓝结束历练，回到瑶池。

如今的她，已然可以和寒青她们一同打点瑶池诸多事务，为娘娘分忧。

巫栖月则选择陪伴在公羊婉身旁，和王面一同帮忙打理着镇邪司的种种事宜。这一陪便又是漫长的千年。

无患子叶九生九落，谶天神女仍护凡尘千百客。

……

月光倾洒，略过树梢，在书桌上散落一片斑驳的浅影。

巫栖月静静坐在树枝上，脑袋靠着树干，一条腿耷拉着晃来晃去。

微风拂过，灰色的缎带绕着白色的发丝轻轻律动。

房内，还是孩童的聂锦山依旧在认真学习着。

巫栖月隐藏了自己的痕迹，这么多天了，这小孩丝毫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半晌，巫栖月食指轻勾，将缎带解下，点点金光流露眸中，在黑夜中尤为璀璨。

她放眼远眺，万事万物的命运在眼前流转：

这棵草会在七日后被路过的羊吃掉；这只蝴蝶会在三日后落在蜘蛛之网；

这人会在明日掉到坑里，呃……有点惨；

这人十日后的求婚会被拒绝，就此分手快乐，此后更是情路坎坷，好吧，这个也惨。

蓦地，巫栖月轻叹一声。

周遭空间转换，她回到房间，再度缠上双目，坐在床上等待。

不一会儿，公羊婉便来见了巫栖月。

二人饮茶长谈。

巫栖月始终平静，她早已知道对方所为何事。

公羊婉驻足窗沿，听着虫鸣感叹：“又一个千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如今，迦蓝回去了，阿拙也走了；小忏和小喜的队伍，在招揽下也有了不少人员增进；胡嘉又换了一个身份；

你前几日去瑶池赴会时，克洛伊来找过我，她现在真的很厉害，身边乌泱泱跟了一堆传教士，要不是看那头红发在，我都以为对方是来约架的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公羊婉的语气逐渐低落。

“世间众人都在寻求长生之法，殊不知这长生……亦是诅咒。”

巫栖月轻酌一口茶，闻言有些好笑道：“我也是长生者诶，这话说来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公羊婉耸了耸肩，靠在一旁的墙上：“当初我就和霍去病说，死前把事务处理好，别人没了丢下一堆破烂事。

现在倒好，烂摊子没有丢，全落在我头上，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让我当这主司的。哼，还说我是妖女，我看他还是妖男呢。”

她气愤地掌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而后恶狠狠地抹了下嘴。

月光下，她看到巫栖月依旧年轻的脸。

恍惚间，时间仿佛回到千年前。

她所见的，依旧是当初那个吃饭都会碎碎念的少女。

如今，只有谶天神女怜悯众生、慈悲万物。

公羊婉轻轻靠在巫栖月的肩膀：”这千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始终难熬，太多生离死别，我真的好累。”

“累了就休息吧。”

巫栖月轻叹一声，又替对方倒了一杯清心茶：“你走后，胡嘉……哦，或许该叫他高亦寒，以他的资历，肯定能教好聂锦山。

镇邪司如今需要的，不过是转变罢了，在这个过程中，我来守。”

“……对不起，我应该再努力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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