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魏长衣的打法，竟然是个不顾性命的打法，只攻不守，无限破绽留给君佩。

君佩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他也是个不要命的，手中携起的的风就成了刃，两招下来魏长衣脸上已见了血痕。魏长衣静静地站着，抬袖，抹去了脸上的血迹。

孟然道：“别伤他，快跟我走！”

君佩偏过头，道：“怎么，你心疼了？”

孟然无话，眼睛瞥到一旁的赵寒，他翻了个身，似乎是要醒了。他缓步上前，把他一手拉起，扛到了背上：“师兄，我们有缘再会。”

魏长衣望着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孟然看着他，不知道他心中想法，也不是十分想知道，只是玩笑似的回答：“因为你是太虚十里，我是混沌。你要杀我，天经地义，你不杀我，天理难容。”

他忽然觉得自己面上的表情不是嘲讽，而是真切的悲伤，仿佛他曾对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或者谁对自己说过。

魏长衣看着他，道：“不论我是不是祖师爷，我也不想事情回到当年的样子，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不是未雨绸缪，只是提前阻止要发生的悲剧。”

孟然笑道：“那么我是悲剧的伊始了？”

魏长衣没有看君佩，一个闪身迅速上前，横刀直向孟然：“没错。”

君佩神色一凛，只听见孟然大声道：“别杀他。”

孟然也郁闷了，就算是主角，真的要杀他，他也要保全自己性命为先，哪里会一个劲的“别杀他”“别伤他”。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像系统的选择题abcd都是雅蠛蝶。可是这话确确实实是自己说的，声音来自心底，一股酸楚才下心头又上眉头，他有些迟疑地抬头看着魏长衣的动，心里却想着要我死，我便死了好了。

这个想法他感觉到很真切，可是他一点也不想死。

“你怎么能无故伤人呢？”

背上那小孩突然发问，挣开了孟然的手臂，把孟然护到了身后。

赵寒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无故平头老百姓，就算他手提三尺龙渊剑，也掩饰不了他就是一个二逼，呃不，普通人的事实。

魏长衣无声地看着他，赵寒竟无端地生出恐惧来，那双眼睛同君佩的有些相似，却太阴沉了，不是像君佩那个死鬼一样眼睛转一转就是七八个歪点子的坏，是真的一丝情愫也无，简直就是个死人。

魏长衣忽然道：“白龙段长生是你什么人？”

这问的没头没尾，旁的人自然听不懂的，赵寒却一下呆愣：“他是我的好友。”

魏长衣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孟然，道：“你活着，当真高兴吗？”

孟然看着他冷然的眼神，并未犹豫地回答：“高兴，我还要向天再借五百年，我活不够呢！”

魏长衣道：“我杀了你，会怨吧？”

赵寒自从刚才被问了一句话之后就被晾在一旁，同君佩一起当电灯泡，终于是忍无可忍，大声道：“你怎么就想着杀杀杀死死死，打打杀杀多不好，什么妖魔鬼怪，不要互相伤害就行了，分那么清楚到底为了什么呀？”

到此却憋不出什么话来了，看了魏长衣一眼，却被他看得生生喘不过气来。

赵寒开始搜肠刮肚地找些话出来，想劝说魏长衣要积德行善，什么恩恩怨怨都放下才好：“呃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什么上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倒了什么血霉才遇上，那也都是缘分你说是不是，孟公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吗？杀人，害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总归是有原因的。我与他相处得久了，只知道他是个好人……”

这回却不是赵寒编不下去了，一旁的孟然打断他的说辞，缓缓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骗了你，我叫做孟然，是那个被各地通缉的恶人。”

赵寒一个眼刀飞了过来：“你当我瞎吗？看不见吗？我早知道了，那天晚上你那么一提到我就知道你是孟然了——所以呢？我不知道你前因后果为何被通缉，就要因为那几钱的赏金买了你？他们说你是坏人，我知道你不坏，我干嘛还要卖了你？”

孟然一时语塞，竟是无言以对。

“不过我还是有点生气的，连你的名字都要说个假的给我，真是太伤人心了。”

赵寒做西子捧心态，不无伤感地说道。

孟然一瞬间失神，终于还是抬头：“师兄……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长衣没有落下的刀仍在那里，却也没有更加逼近的动，他微微垂下眼帘，如同一片乌黑的鸦羽：“什么样的人？”

孟然回想起书中的魏长衣，一句一苏，手提黄泉刀，斩恶鬼，屠狂魔，无可替代地成为了终点网站的男神，也没有例外的是孟然的男神。他好久才说：“你是我的师兄，以前站在远处，我只知道你身上有光，能同你交谈几句，觉得我真是三生有幸。可我终究是邪魔之辈，正邪不两立，是吗？”

魏长衣淡淡地说：“是啊。”

孟然道：“念在你我二人师兄弟的情分上，只当没有见过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魏长衣道：“我已经犯下了一个错误。”

孟然无话。

很久之后，魏长衣利落地收刀，从客栈里走了出去，在消失在门口之前，他忽然用一种近乎惆怅的口气说道：“你也是我很珍视的师弟。”

那之后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君佩先开了腔，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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