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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克在空中飘来飘去,如果有足够的普通硬币,他应该可以暂时变成人类的形态,但是问题是,他只复活了一只手,所以也没有办法用人类来制造普通硬币。就算嘴上不说,八百年前的事情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的话,可能会付出不轻的代价。
在众人都离开这里以后,安克找到了木场勇治。
长田结花小姐被劝说“让勇治先生自己冷静一下”,所以很体贴地没有回到他们的住所,另一个名叫海堂直也的人大概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电话里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嘴里嘟哝着“我才没有闲心管你们呢”,但是却选择了和长田结花小姐一样的做法。
但是实际上,木场勇治并没有回到那间算是相当豪华的公寓,他现在正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周围空无一人,连具体的目的地都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杀人是重罪,可是在他变成怪物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这样的罪,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想要保护人类的时候,其实无论是谁都还残留着保护自己的本能,说到底他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安克飘到他的身边,只复活了一只手的他被其他人看到,也许他们会吓得叫出来,但是木场勇治只是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过头,他的语气非常平静:“是你啊。”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对人生失去信心的样子,表情看上去反而比之前更加轻松了一点。在他的面前就是高高的围栏,围栏前是一望无际、宽阔的大海。在他的身后是他曾经的住所,那是他的父母还没有在车祸中死去,两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这栋公寓已经卖给了别人,住进了新的人,已经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很想来这里看一眼。这样他就会想起他还是人类时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那大概是个笑容吧。
“喂,打击太大变傻了?”
安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结果木场勇治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安克,脸上浮现除了不属于人类的花纹,下一秒,一只马形的怪物出现在了原地。他大概只是想要让安克看一眼他为怪物的姿态而已,所以很快就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两年前,我有个女朋友,我们已经快要结婚了”木场勇治开口。
想要跟谁倾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向别人说这些事,但是如果对方是安克这样的存在,就算说出来也好像无所谓了:“后来发生了车祸,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无所有了,所有人都说‘你唯一的错就是你醒过来了’,连医生都说,两年中来看望我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谁也不记得我了。”
安克在一边认真听对方说这些,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从人生赢家富二代突然变成了赤贫……让我猜猜看,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差不多吧”木场勇治到一边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两罐饮料,然后把其中一罐扔给了安克,“仔细想想,这种事情根本怪罪不了任何人。本来我应该死去的,但是最后又以怪物的姿态活了过来,像这种死者复活之后产生的怪物,名字叫orphnoch。”
“蠢货”安克晃了晃手指,“失恋这种事本来就怪不了任何人吧?而且如果醒过来之后你再精明一点,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其实在发现自己变成怪物之后,他找到了当时自己的女朋友,因为愤怒杀死了对方——也许是因为为怪物的本能在祟,也许只是因为当时的情绪失控了,总是就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无论是谁,他都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最后只能一直沉默下去。
“不过我很高兴”他这么说着,再次露出了微笑。那也许是只有为木场勇治才会有的笑容,稍微带着一点天真和踌躇,比任何人都温柔,“越是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就越是害怕自己因为愤怒,而让心也变成了怪物……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件事的吧?”
安克稍微有点走神,他听到了木场勇治的话吓了一跳:“什、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说”木场勇治摇摇头,他微笑着往前走,“回去了。”
回去之后长田结花已经回到了公寓中,她本来还是觉得应该来看看勇治先生的情况,结果却发现对方并不在公寓中。焦急得坐立难安的时候,对方终于回来了——不过脸上还带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所以这倒是让她稍微放松了一点。
“勇治先生”她这么问着,“你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恩”木场勇治这么回答,“要说也说不上来,想起来的话却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大概就是这样的事情……an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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