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柳姑娘,你莫怕。”薛娇站起身,腿甫一落地便又隐隐有些疼,“既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朋友有麻烦,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英气的眼中蒙起雾气,醉柳沉默地点点头,示意薛娇去开门。
“开门!老子知道你在里面!”李铮又往门上踹了一脚。
薛娇这时候打开了门。
看到看门的人是薛娇,李铮先是一怔,接着双手环胸,仰起脸倨傲地望着薛娇。
“呦,这么久不开门,原来屋里藏着个小白脸。”李铮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视线越过薛娇看向醉柳,轻浮而又轻蔑,“这位醉柳姑娘,您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老大三番五次邀请你去楼下包间一起坐坐,怎么?你还不愿意了?知不知道多少姑娘前仆后继都够不到我们老大一根手指?”
薛娇没有丝毫畏惧,她握紧拳头:“既然有那么多姑娘前仆后继,那你们老大又何必为难醉这么不情愿的柳姑娘呢?”
“你这小白脸还真是伶牙俐齿!你知道我们老大谁么?高尚书嫡子高鉴——高贵妃的弟弟!而且现在还跟着随国府世子混,你惹得起么你?”李铮道,“识相点你就给老子滚开,别碍事!”
李铮说完,就要去拉薛娇身后的醉柳。
薛娇侧身一挡,横在醉柳前:“原来谢承玄的手下都这么无礼的吗?”
眼看二人就要爆发手脚冲突,醉柳连忙牵住薛娇衣角,柔柔开口道:“何必牵涉无辜之人,既然高公子想要我去,我去便好了。”
薛娇回过头看了醉柳一眼,醉柳递给她一个眼色,示意薛娇莫要插手。
醉柳道:“这位李公子你先下去吧,我回房里取乐器,片刻就来。”
李铮狐疑道:“当真?”
醉柳道:“自然不敢有所欺瞒。”
李铮道:“行,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别耍什么花招。”
醉柳道:“薛公子,你不如就在我房间里休息坐会吧,我招待玩高公子就会回来的。”
薛娇拧眉,犹疑片刻道:“也好。”
薛娇和醉柳一同重新进了屋。
薛娇道:“那高鉴孟浪惯了,又仗着自己有背景,醉柳姑娘,我真的很担心你。”
醉柳背过薛娇去取琵琶,长睫低垂,掩住了眸中滔天的恨意。
醉柳冷笑道:“他敢动我么?”
*
醉柳其实本就有意接近高鉴,不过是为了通过高鉴结识谢承玄,再通过谢承玄结识他的母亲。
若非看到薛娇腰间坠着那枚眼熟的玉佩,醉柳断然不会出手相救。
那枚玉佩,醉柳自然再熟悉不过了,出自随国公夫人洛璇。
醉柳真名叫做柳湘灵,与洛璇有过血海深仇。可以说,她如今活下来的所有执念,就是为了拉洛璇一同入地狱。
*
高雅写意的包间内,一共十二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一人怀里搂了一个美妓,好色的目光却全盯着在中间弹奏琵琶的醉柳。
醉柳按捺心思拨动琵琶弦,一边忍着这群男人恶臭的目光,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全场。
谢承玄好像没有来。
她知道今天高鉴来花浓楼花天酒地,为的是庆祝他自己的生辰。
但谢承玄似乎没有来。
高鉴成天打着谢承玄的名号招摇撞骗,在云京惹是生非,难道莫非,谢承玄和高鉴根本就不是很熟悉?
那真是没有意思。还不如去跟楼上的薛净秋套套近乎,毕竟他借住在随国府,若是能有薛净秋搭桥牵线,想必很容易就可以见到洛璇。
醉柳一边弹奏,思绪却一边发散。
她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永娘死在她怀里的场面。
冰天雪地,鹅毛大雪,一身白衣的永娘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
她怎么能不恨呢。
……
长年累月的反复练习,就算心不在焉,醉柳也不会弹错一个音。
*
花浓楼二楼传来了尖叫声。
薛娇没有想到冲突爆发的这么快,她听到楼下传来喧哗骚动声便匆匆地跑下楼去查看情况,虽然自己的腿伤依然十分严重。
一到二楼,就听见花浓楼最大的雅间“吟襄居”里传来打斗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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