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尘沙,掀起一室凌乱残藉。
臃肿的身躯歪七扭八地横在中间,通白的眼珠爆出,嘴角好似被人钩起一般,咧出夸张的弧度。
一节瞧不出皮肤肌理的指节刮起桌上星点半没的血迹,一捻,化开了。
血渍尚未干透,看来人还没走多远。
有意思。
被人发现了呢。
面容无比精致的男子悠悠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促狭起眸角向后扫了一眼,几人立即上前将这具干尸抬了下去,抬上一把椅子。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毫不在意地落座,看不出情绪的眼神轻飘飘地压过去,却好似千刀万剐一般叫人痛不欲生。
“禀......禀主人,属下只是找了个女人喂食。谁承想那女人,那女人竟是鹿央派来的杀手。请主人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去追,绝不留活口!”
“嘘。”
他最讨厌听猪狗口中的无用废话。
他从袖袋中摸出一块价值连城的鎏金铜贝,随意地向前一甩,好像扔秽物一般扔在伏跪之人的身上。
“岐昌城内,掘地三尺地找。一两肉,一两赏。”
·
空无人烟的街巷里,女子身形如狸猫般流窜。
身上仅着的薄衣破烂不堪,不知被谁大力割成了烂布条条,左肩还插着一把匕首。
其余曝露在外的肌肤也早已失去了血色,苍白一片。
她已顾不上那么多,仿佛身后有穷凶极恶之徒在追赶,不敢耽搁分毫。
层层叠叠的碎白覆去了女子散落的踪迹,也模糊了眼前生路的方向。
女子急不择途,只能下意识扑进了最近的巷道——
死路。
瞳孔一缩,女子还来不及惊诧,求生的本能已经迫使她自觉摒住了鼻息,闪身躲进了草垛之后。
她仓猝地去拽那柄匕首,手指怎么也使不上力,直到双手交握才终于咬牙抽了出来。
女子哆嗦着扯下一块碎布,又用指腹摸了刀柄上的血,在碎布条上断断续续地写着什么。
想起不久前的境况,女子仍觉脊骨发颤。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空洞的人。
东家让她来岐昌,她本以为今夜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任务罢了。
直到她杀完人时,仍旧是这么想的。
可那人......不,应该说是尸体,居然反手拔出匕首,猛地刺进了她的左肩!
眼下身入死局,女子将以血书就的布条塞进草垛之中,脱力地跌坐下来。
原本极度紧绷的体热疾速散去,只剩鼻尖之处传来的冰凉触感。幻境隐约重叠,女子强撑着昏沉欲阖的眼睑,抬起的僵硬手腕停在了半空。
下雪了。
她平生最恨冬日,此时竟没由来地想嗅一嗅这岁末的雪。
若是能挨过今夜......
久久都没有再听到那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呼吸声。
女子心怀希冀,试探着扒着草垛向外一望,却顿时万念俱灰。
幽微的月光照射下,巷口处,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伫立了多久,嘴角高高咧起,就这样等着她自取灭亡。
果然还是寻觅到了此处。
那道黑影见她发现了自己,便不紧不慢,以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一点点靠近。
别无他法了。
女子咬牙握住那柄早已冻干了陈血的匕首,绝望地拼死扑了出去——
“谁?!”
稷序宫的宫道上,正要去校场巡逻的侍卫“唰”地抽出身侧佩刀,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来者摘下帷帽,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晏大人。”
“大人。”
几人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抱拳行礼。
平日里他们是极少见到这位的,也不知这人在何处晃荡,巡守的苦活累活全丢给他们干了。
晏惊归拍了拍几人的臂膀:“兄弟们辛苦了,这校场我来巡便是,你们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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