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革新大业,尽管有萧珩与秦熙携手推进,却仍旧举步维艰。朝堂之上,派系盘根错节,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可能触碰到各方势力的敏感利益,从而引发轩然大波。
即便是身为二皇子的萧珩,也深感力不从心。他虽有心推动国子监革新,但处处受到掣肘,行事难以施展拳脚。就连修葺监舍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在层层权力的压力下变得困难重重,无法在预计的时间内完成。
这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萧珩特意邀请了祈棠与穆景煜到别苑中赏景。出乎意料的是,谢嫣然居然也在。
穆景煜在萧珩的邀请下到到屋内谈事,等两人一走,谢嫣然就难掩得意神色,挑衅地瞟了祈棠一眼,随后轻轻拨下头上那支精致的并蒂莲花步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陛下已允了我与表哥的婚事,钦天监已在择期。乐青县主,你不恭喜我吗?”她悠然说道,语气中满是挑衅与炫耀。
“恭喜谢小姐心愿得偿。”祈棠面色依旧清冷如初,不冷不热的敷衍着。她并不想与谢嫣然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争端。若是早知道谢嫣然也会在这里,她定会避而远之。
谢嫣然明媚张扬的脸上满是愉悦,手中握着精致的步摇,轻轻地在指尖转动,仿佛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步摇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犹如星辰坠落凡间,美得令人窒息。
她得意的说道:“这支步摇是太后娘娘亲自赏赐的,你看,是不是很美?”
谢嫣然继续欣赏着手中的步摇,嘴角勾着笑容,她斜睨了祈棠一眼,语带挑衅和嘲讽:“对不住,我忘了,你从未拥有过如此华丽的首饰,恐怕也看不出这步摇的好赖吧?”
祈棠知道自己在识人方面的眼光素来不尽如人意,前有宋忆南之事,后有方青青之误。
她眼中的谢嫣然,一度只是个嚣张跋扈、头脑简单的愚蠢女子。可是自从谢嫣然利用宋忆南设下毒计企图置她于死地,再到城外送别宋忆南时,才知道于小姐与郑小姐之事亦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只得又重新将她审视了一番。
谢嫣然的祖父是镇国大将军谢靖,父亲是兵部尚书谢业克,叔父是辅国将军谢业荣,姑母是已过世的谢皇后,出身高贵整个大齐无人能及,却对金玉之物如此痴迷,实在令祈棠费解。
祈棠嘴角勾起冷笑,她轻启朱唇,轻声嘲讽道:“谢小姐生来高贵,想必首饰珠宝早已堆积如山,未曾料到,一只步摇竟能令谢小姐如此心动,如此珍视,真是让我叹为观止,眼界大开。”
“你懂什么?”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轻哼一声,将步摇小心翼翼的插入发间,步摇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增添了几分妩媚与娇俏。
“世间上,只有金银财帛最抚人心,其余的都是假的。”谢嫣然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与冷漠,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我此生最佩服的人是谁吗?”谢嫣然话锋一转,难得柔和着声线看着祈棠,轻声问道。
看着祈棠冷若冰霜的模样,谢嫣然轻轻一笑,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今日我心情格外好,就与你聊聊。你也别总是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看着都替你难受。”
“谢小姐请说,我洗耳恭听。”祈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奈的回道,“难道是你的姑母,已故的谢皇后?”
“不对。”谢嫣然嘴角轻撇,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姑母虽勇武刚毅,却英年早逝,将这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与旁人,实在是妇人之仁,岂能与我相提并论?我若为后,定能稳坐中宫,辅佐君王,开创一代盛世,哪里会像她那般短命无能。”
整个大齐敢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堂而皇之公之于众的也只有这位谢家大小姐谢嫣然,祈棠轻描淡写地晃了晃手中的团扇,眼眸微抬,带着几分戏谑与好奇柔声问道:“那我就真的不懂了,敢问谢小姐,你最钦佩的人,是谁呢?”
“是我朝永德皇帝的刘皇后。”谢嫣然唇角轻扬,绽放出明媚笑容,坦然答道:“刘太后乃皇子妃出身,却能临朝称制长达二十二年,怎样?是不是令人佩服?”
祈棠脑海中浮现出谢嫣然口中的刘太后,她是太祖皇帝第三子永德帝的皇后,大齐朝绝无仅有权倾朝野的女中豪杰。
永德帝登基之后,刘绰被册封为皇后。永德帝虽然为人宽厚仁慈,但常常受到风疾的困扰,使得他时常头晕目眩,无法亲自临朝听政。在这期间,刘皇后挺身而出,参决军国大事,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胆识。
乾亨四年,永德帝驾崩,泰宁帝继位,尊刘皇后为皇太后。自此,刘皇后开始了长达二十二年的临朝摄政生涯,成为大齐朝实际上的掌权者。
和通元年,泰宁帝率领群臣为刘皇后上尊号“顺昭皇太后”,和通六年,刘皇后设计击退基罗来犯,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通过此战展现出来。和通十八年,她更是以索要边关为名,与泰宁帝共同亲征讨伐基罗,最终与基罗达成了庆水之盟,为齐朝与基罗国带来了长达六十年的和平与稳定。
和通二十四年,泰宁帝再次率领群臣为刘皇后上尊号“顺昭承天皇太后”,尽管有言官评价刘皇后天性忮忍、阴毒嗜杀,但她的神机智略和善驭左右的能力却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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