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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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广场上一排排的纪念碑前零零散散地站着前来悼念的人。

一个年轻女人伸手反复摩挲着大理石上冰冷的名字，忍不住呜咽一声。怀里的婴儿似乎察觉到母亲的颤抖，挥舞着手臂拍在襁褓上。

女人低头看去，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艰难笑容。她收回手，用指腹轻轻蹭蹭婴儿的脸蛋，然后抿去滑落到嘴角的咸涩泪水。

“安，你相信爸爸会回来吗？”

女人抱紧了襁褓，低声呢喃。

“啊……啊……”婴儿不能理解，还以为妈妈在逗弄他，扬起笑容，小小的手在空气里一抓一握。

女人轻轻叹气，抱着孩子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女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瞳色极淡，精致到脆弱。

“……”女人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就离开了。五年来她在这里见过太多的人，从开始的激动不信，到后来的哀伤麻木。最好的安慰就是不安慰，慢慢随着时间消磨。

但这些悲痛和愤怒真的能和时间一起消逝吗？

女人安抚婴儿的低语声逐渐散在风里，直挺挺站在一边的奥罗拉僵硬地动动手指。

淡黄色的石碑上，一行字格外显眼——“致那些消逝的人”

什么意思？

奥罗拉的意识还停留在水下工室宇宙魔方能量暴动的时候，等到再睁眼时就看见了满目疮痍的世界和这个纪念广场。

她来到了又一个平行世界？而且在这里，灭世之战，他们输了？

马路边的电线杆上贴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报纸和寻人启事，奥罗拉紧紧扣着风衣领口，却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在她的世界里，萨诺尔并没能成功，超级英雄们的全力出击就连宇宙霸主都为之侧目。在苦苦鏖战中，宝石认主，萨诺尔死亡，地球恢复昔日繁荣，并且逐渐迈进宇宙纪元。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输了会是怎么样，却远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冲击大。

原来，这就是他们失败后的世界吗？

“god——”

旁边传来男人不敢置信的吸气声，他拖着一个手拉车，望着下面广场上密集的石碑，淡色的眼睛里充满震惊和茫然。

蚁人？

奥罗拉看见他的眼睛，被那里面强烈的期冀震撼。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斯科特已经冲下去在一块块石碑上快速地看过每一个名字。

一定是期望自己家人的名字不要出现吧。想到劳拉和凯茜，想到复仇者们，想到那些家人一样的超级英雄们，奥罗拉心脏骤然紧缩。

她要找到他们，一定会有逆转的办法的。

斯科特忽然在一块石碑前停下神情恍惚，奥罗拉不敢再看，背过身敲敲手表：“杰森，你能搜索到关于复仇者的资讯吗？”

表盘上的信号灯闪烁几下，杰森的声音断断续续：“奥罗拉小姐，您回来了……先生在……您这五年……为什么……回来的办法……”

“什么？”

奥罗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表盘上的电流极不稳定，她打开操版面试图修复鼓掌，杰森的话都变成了滋滋的电流声。

说出一个地址后，杰森彻底失去了声音。

无法出声，无法投影，程序显示不存在。奥罗拉看着暗下去的信号灯，在手机里翻出地图，选择先去杰森说的地方看一看。既然是最后一定要说出的地方，想必有很重要的线索。

……

郊外小屋。

草坪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鼻梁高挺，眼瞳明亮，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她看见生人也不害怕，只是坐在原地用小手轻轻缠着草尖，腿上放着一个钢铁侠的头盔。

奥罗拉捂住嘴站在树后，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

斯塔克先生的女儿！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片灰黑色的昏暗，那这个小女孩就像是黑白画中的一点彩色，明亮到绚烂。像是坚冰中央燃起的一星烈火，向外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奥罗拉终究还是没忍住走到小女孩面前，半跪在地上，沉默半天憋出一个字：“嗨。”

小女孩好奇地歪头看她，闻言细声细气地回道：“嗨。”

奥罗拉微笑着指指她膝盖上的头盔：“这个是你的玩具吗？”

小女孩点点头，过一会儿又摇摇头：“这是爸爸以前的东西，我从车库里翻出来的，妈妈说我不能随便去那里玩。”

“噢，所以你是悄悄拿出来的呀，不怕我告诉你的爸爸妈妈吗？”

奥罗拉看着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柔声说道。

“爸爸也喜欢去车库，他不会说我的。”

小女孩戳了戳头盔，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在别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你是爸爸的朋友，爸爸的朋友都很宠我，才不会和妈妈告状。”

奥罗拉惊讶：“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是呀。”

小女孩挠挠脸蛋，说：“我在厨房看到你和爸爸的照片啦，不过……为什么爸爸现在有了白头发，你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