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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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平生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存在感能变得更低就好了。

原因就是邻座的这个人，这个叫白川冬的女生。

已经上学一周了，她几乎每分每秒都用湿漉漉的目光殷切地望着他，橡皮或圆珠笔掉了她比他更快的拾起来，然后用一副闪亮亮的眼神交还给他。他向她道谢后，她的脸上就会浮上两团红晕，然后垂着头、扭捏手指道，“不用谢……”

其实他只是说了很普通的一句“谢谢”而已……

怎么说呢？她全身都像是在散发着“我好想跟你说话喔”的气场，可是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又或者都是前言不搭后语。

好像现在，明明是上课中，她却突然冒出一句，“黑子君。”

“嗯？”

黑子礼貌地放下书本，回望着她。

然后，她的脖子、耳朵开始发红，连看着他的视线彷佛也在颤抖，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今，今天……”

“今天怎么了吗？”

黑子的声音听起来巨温和，巨认真。

她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今天中午——”然后那道气不知怎么就快速地泄了，像个漏气的气球，“今天中午饭堂会卖什么呢？”

她笑着打了个哈哈。

噗。黑子忍不住在内心笑了出声，但脸上还是一脸思考过后，然后用很认真的神情回答道，“大概是跟平时一样吧。”

接着他就把注意力都放回老师和书本身上了。

留下少女像只垂头丧气的垂耳兔，哭丧着脸倒在桌子上。

其实黑子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

她想邀请他一起吃午饭。

她想跟他做朋友。

好几次，他在走廊和在教学楼后面的一块草地上吃午饭时，偶尔会听到路过的男生女生讨论她。

“喂喂，一年二班有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你知道吗？”

“啊，我们班那个白川同学？”

“就是就是﹗什么时候带出来认识一下啊嘻嘻。(￣︶￣)”

“我能带的话那我现在还是一个单身狗吗﹗﹗（╯‵□′）╯︵┴─┴”男生暴怒回道，然后下一秒就压低声线悄悄地说，“那个白川同学啊，虽然长得很可爱，可是感觉很难接近啊，很多时候光看着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子执筷的手一顿——那是因为她在看他。

“有男生女生上去搭过话，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嗯、啊、这样啊，大家都超尴尬的，可能她不太想跟我们这些普通小人物结识吧。”

“诶﹗那算吧，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善良的女生。”

——那是因为她想不出好的回答。每次她见到有人上前搭话时，双眼都亮得快发光，强压着激动，努力回着话，那些嗯、啊都是她耳垂发红着憋出来的。

黑子喜欢观察人类，所以他觉得白川冬这个人，很容易看穿。

不过其他人似乎不这样想就是了。

“什么嘛﹗白川那个人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由莉子怎么了？”

“我好心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还笑着跟她说做个朋友吧，然后她的反应呢？﹗”

“嗯？”

“她人倒是来了，可是说的话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句，好、我知道了、是啊，那种敷衍了事的态度，啊﹗说起来都火冒三丈﹗”

“好过份诶，要是不想来就直说啊，来了又这样，不是在耍人么。”

“就是啊﹗”

——如果不想来就不会来了吧。

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刚好经过，那个女生满口都是当红的电视剧、偶像明星，要不就是化妆品衣服，可是，白川同学那个人，似乎对这些都一窍不通，所以回不上话，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啊。

要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的话，起码要知道她的喜好和情况吧。黑子中立地评价道。

然而他没有发现，很多时候他的中立，却是不由自主的为白川冬辩护着。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能看穿表像直面真实。

黑子对白川冬这个人，并没有抱有任何恶感。

说真的有时看着她像兔子那样湿漉漉的眼神，他还觉得挺可爱的。

至于为什么他不跟她做朋友，原因很简单。

他不太适应这样的人。

那种光芒万丈，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点生活的人。

大家没有发现，虽然口上嫌弃着白川同学的难以接近，可是空余、聊天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把目光转过去。

黑子看着课本上漆黑的文字，沉稳地想，时间一长，大家一发现白川同学的真面目，一定会对她改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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