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哥哥?
李沉照慌乱地摔下帘子,既是不敢再作辨认的意思,更是怕他忽而抬头,望见就在不远处的她。
那珠串齐飞的声响惊着了一旁的净玉,净玉皱起眉头,没叫停马车,只循声靠过来,在一窗之隔外,出声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李沉照尖削、肖似笋段般的指节,攥得渗出青白。
方才是她看错了么?
怎么会是靳哥哥?
他为何从太子府里出来?
那日她与他在菩楼相聚,她告诉了他菩楼的事。
难道是他……
净玉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传出,又追问了声:“您还好么?”
李沉照一时心惊微定,忽然想起净玉还站在车外头。
明明出现在太子府的人是他,她却生怕别长靳看见了她,遂冲帘外说道:“净玉,让车夫快些走!”
*
夜已渐深。
袁府却是一片酒酣尽兴之时。
“那不都是你当初给我提的法子么,如今倒是作用在自己身上了。”
袁宁在饮酒上一向海量,话说不到半句,酒盅便推到自个儿嘴边去了,仿佛不饮酒,便说不出心里话似的。
他面上一片潮红,眼也醉得睁不全乎,“你可是轻易不和人喝酒的啊。如今怎么,为了你那个王妃,一改性子,喝了这么多——”他捅一捅面前已然见底的酒壶。
荀谢半醉不醉,小指缠在杯柄上,闲看杯中浮沫:“谁说是为了她。”
袁宁把酒杯猛地一搁桌上,砰——一声响后,他手撑桌沿,人朝荀谢倾近:“哦——那是为了你自个儿?”
荀谢淡笑。
“行了!”袁宁看穿一切似的,伸臂搡了他一把。这一搡在荀谢意料之外,人也跟着往后倒了倒,“我还不知道你么?你是担心太子不只是想找你麻烦,还想动李氏,所以怕自己牵连到她?”
原来袁宁上任以前,所有店契只存一份于办公地界。那时部分官员为私占店铺,常有窃拿店契、更名的做法,店铺掌柜无处可申辩,衙门与此类官员沆瀣一气。
袁宁上任后,便决心改制。彼时与荀谢结交,便将此事随口提起,荀谢很是鄙薄这类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就同袁宁提议:不必于明面上改制,不若店契以后一式两份,真正起效用的那份要盖以私章,而另一份则存于办公地界,一来能套出那些仍旧居心不轨之辈,二来到时真对薄公堂,就有据可依。
袁宁的住所离办公地界十分相近。那日别长靳取走的,正是那份没有加盖私章的店契,是不起效用的。
荀谢虽与袁宁志向相投,但他到底明白,至少明面上,太子的储君之位已是板上钉钉,他向来是被北国朝野摒弃的那一个。但凡尚在仕途的人,谁会轻易得罪太子?
因而,他并不确定,袁宁送出去的那份店契,究竟是哪张。
偏偏这袁宁是个逢事必要喝酒的性子,荀谢跟他喝了好几大壶,他才告诉荀谢实情。
在店契上更改姓名,无论如何都有痕迹留下。因而荀谢猜测,他们并不是要用原契,而是仿制出一份相似的,并在上头把名字改了。
没有加盖章印,便不作数。
荀谢瞥他一眼,口气分明很冷,但到底是酒后,字音尚很模糊:“什么李氏?”
“你要敬称她一句,王妃。”
袁宁拊掌大笑:“好、好、好!王妃,齐王妃——”
“你的齐王妃,行了么?”
荀谢不语,却破天荒地为他斟上一满杯酒,那意思全在此番动作里。
斟酒时候,他提袖放湿,一席袖袍,便恰好盖住他唇畔的淡淡笑容。
“你小子,心思活络缜密,心系众生,资质远远超过太子——”袁宁笑意尽褪,酒后难免喟叹两句,“奈何天意不作美啊。”
......
阍奴照旧按时出来落钥。
他将从耳房出来,睡意还未完全散去,一手握拳打着哈欠。刚走上门前台阶,却被眼前的人影儿吓了一跳。
他稳定心神定睛一瞧,才发觉是自家王妃不出声响地站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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