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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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恸欲绝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良久，终于渐渐转为抽噎，那红肿的双眼却透露出愈发坚定的光芒，此生他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复仇。

他轻轻抱起母亲，每分每秒传来的凉意却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这个沉痛的事实，一缕风扬拂起他的发丝，许是母亲最后的告别吧，他苦笑着说：“帮帮我，好吗？”

“好”景珂眼神却满是担忧，想要安慰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竹林下，两个小小的土坟静静地望着两人的背影，一阵寒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这声声似在留人又似送别，只教那听者泪水连连，思念绵延。

“阿晏，四年前胡氏公告天下，你们一家在视察辖域阵法时被怨灵围害，不知所踪，我的玉佩亦从那时失去感应，我本以为我们今生再难相见，今日玉佩却忽然有了反应，我便赶来，却见你被胡氏的人殴打，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胡晏一声冷笑“不愧是一丘之貉，他们篡权夺势，尽连口风也守得如此严明，外界竟分毫不知吗？”随后便一五一十地讲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

“可恶，竟是如此。如今你出逃，他们定不会放过你，随我回景家一避，可好？”后方忽地传来一声响声，两人转身一看只见后方十余里的山巅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光彩，那释放烟花的地方正是琴川胡氏驻府。

“那是胡氏的信号，今日我出逃，他们在提醒各个关卡设限。此处离姑苏还有多远？”

“若走路还得一天一夜。”

“麻烦你了，景珂。”

“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天色将要亮了，前方再行三里路便是金虎镇，我们找个酒馆歇息一下。再租辆马车晚上便能到。”

走到镇上时，天色已大亮，路上行人匆匆，市集吆喝声嘈嘈杂杂。

“这话说当年老祖开创修真之术之后哇，引得无数人们去拜师，出师的首批弟子散于天下各地分创各宗各族，这几千年的传承下来，如今最有名四大家族的便是那姑苏器道景氏，琴川药道胡氏，江陵术道喻氏和那酆都诡道楚氏”一个说书先生正坐于那饭馆中央的台子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些氏族

“阿晏，饿了吗，进去歇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吧”

“嗯”

两人刚踏入饭馆，一位小二便迎了上来，“阿拉这块儿饭馆哦，啥个菜都有哎，不管你想吃啥，包你都能吃到！关键是东西好，价格还实惠呢，包管你吃得满意得嘞！”

景珂脱口而出：“那便上一盘海棠糕，一盘桂花糕，两碗鸡头米羹，一笼蟹粉小笼包，一盘松鼠桂鱼”

“那客官呀，您看您是想寻个清净点儿的位子坐嘞，还是想凑个热闹，坐那块儿人多热闹些的位子呀？”

景珂此刻却哑了下来，望向正愣楞发呆的胡晏，拍了拍他。胡晏抬眼答道：“就坐在这讲台旁吧。”算起来，胡晏已经五年没见过这些热闹景象了，自然也想热闹热闹，也想听说书先生讲讲这五年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嘞喂，客官哎，您就往这块儿坐哦，我这就去吩咐后厨给您准备饭菜嘞，您稍等哈子哟。”

两人落座，胡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说书先生。景珂看到他终于打起一点兴趣，心中自然也是开心。

“这四大家族，有两家便在我们江南，分别是那姑苏景氏和琴川胡氏。胡家修的是药道，既修医也修毒。而这景家修的是器道，专攻那各种兵器的使用，每个人都要选定一把武器当今那景家小公子景珂学的便是那箭术，他爹也真是爱护他，用那千年玄铁给他打了一把霜月弓，据说以灵力催弓便能凝出冰箭，只一箭便可叫人全身血液凝结。这景珂公子也当真年少有为，十七岁独自出门游历，只身一人便能斩杀那高阶怨灵，千年妖兽。这两年游历来，江湖无人不知其美名啊。”

“那他长得俊不俊啊？”一桌少女笑嘻嘻的问

“俊，怎么不俊，不止能耐高强，还生了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嘞，据说他和那千年桃花女缠斗时，就是长得太俊把桃花女都迷得心甘情愿被收复，只要是见过他的女子，保准一下就忘了自己的情郎。”

胡晏听得生趣，正想问问景珂是否如此，才发现景珂正低着头，那脸那双耳红得好几乎胜过一朵红牡丹。胡晏这一细看才发现景珂那眉眼却真是如此标志，只需对上一眼便会醉在那温柔乡，那高挑的鼻梁令人生出几分稳重却不过于严肃，两片透着绯色的恰似初春的花瓣温润而不过于娇艳，弧度恰好展现出一丝笑意，一见便是一个温柔公子。

胡晏嘴角一斜，坏笑着故意打趣问道：“景珂哥哥，是真的吗，那女妖你收了吗。”

景珂对这个称呼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小孩整日缠着自己要玩具，吃食时的画面，如今被一个长相已颇具英气的少年一喊，更是羞涩，却也仍红着脸回答这个刚找回来的弟弟：“那桃花妖好像是喜欢我，但是他是.......男...男身而非女妖。”

胡晏则更来了兴致，“那说明哥哥你确实俊美无比啊，男生女生都喜欢你。”

“好了好了，停，打住。你听你的。”

“这景家和胡家关系也好着呢，景珂公子的父亲景逸霄你们都知道吧，大名远扬的‘逸霄公子’当年和那胡家的‘药道圣手’胡怀瑾可是出了名的好兄弟，从他们十七八岁游历扶弱济贫除恶扬善，扬名内外时起，两人名字几乎就是同时被提起，也被称为江南二贤。只可惜四年前胡怀瑾任家主时，巡视我们琴川各地阵法时被那怨灵所害，一家人都......唉，如今那他那弟弟接任家主可把我们害惨了哦。”

听到此，景珂忙望向胡晏，才发现胡晏也望着自己，胡晏笑了一下，说：“没事，老天留我在，就是让我有朝一日推翻那胡怀琅。”他的眼神和语气是无比坚定，却让景珂更加心疼这个本该处于父母宠爱的弟弟，如今却只能活在仇恨之中。

这时，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说着：“诶哟喂，客官呐，恁们嘞菜来咯，慢用哈子哟~”

胡晏这时才发现，座上摆的竟全是自己儿时爱吃的食物，“五年未见，他竟记得如此清楚。”抬眼一望正对上景珂的笑眼，心底竟涌上一股酸涩，那股久违的被关爱的感觉。那个睡在阴暗的柴房，被嘲笑没爹妈的低贱仆人今天也找回了自己的哥哥，泪光已模糊了视角。

景珂搭手摸了摸胡晏的头，“好啦，怎么还哭鼻子，哥哥在，以后都在，想吃多少吃多少。”

胡晏擦了擦泪，笑着说：“好。”

两人吃罢，唤来小二，付了饭款，问了问小二哪里有马车可租。

小二若有思索的说：“本来是有一个滴哟，那个老板平时还惯热心得嘞，经常帮大伙办事，可那个老板前几天也不晓得咋搞滴，浑身不得劲，病痛缠身嘞，马场都已经关了好几天咯。就顺着这块儿街朝前走哎，就能瞅见马场咯，客官您呐，可以去望望看嘞。”

“多谢。”

两人便起身前往马场，景珂一下便感知到这里有着邪祟，他们叩了叩门，一个女子打开门，其眼角泪痕未干，抽泣着说：“我家夫君.....（哭）.疾病缠身......本店近几日......不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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