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 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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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认出了林殊，此事叫蔺晨心中时时担忧起来，平日里说话也不由得谨慎了几分。总是害怕，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的，林殊便会随梁帝回京，陷入一片泥泞沼泽之中。

好在两人每日里谈论之事无非一些往昔旧事，多半喜乐，并无忧愁。

蔺晨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毕竟半月将至，梁帝眼看就要回京了。

这几日天气极好，无风无雪。先前说好的去看日出，终在今天付之于行动。刚用过早饭，蔺晨就开始忙活起来，言豫津同是爱好风花雪月之人，赏日出日落此等妙事，他怎会错过。当下跟着蔺晨二人准备吃食美酒，厚裘帐篷，大有在山顶住一夜的架势。

而看后宅大院之中，林殊正鬓角生汗，手臂微颤，拉着大弓，只是试了数次，箭尖不稳，难对红心。梁帝站在一旁，看得仔细，见林殊终是放下双臂，连忙安抚道：“小殊你这身子未曾习武，没有力气拉此大弓也属正常。”

林殊却没有在听，他抿着嘴角，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标靶。

“小殊？”

似是一股冲动与韧劲在心中盘旋，林殊眸光犀利起来，紧咬牙关，飞速拉弓，箭离弓弦，只是一息间，已经没入红心。

梁帝脸上一喜，朗声叫好。

却不料这一声刚出，箭也随之落下。梁帝微微一愣，回过身：“小殊，其实……”

林殊唇边勾起笑容，“我力气不够。”

“来日方才，小殊若要习武，我教你。”

林殊听后扑哧一笑，将沉重的大弓放到梁帝手上，“我自学，都要比你教我快些。”

梁帝眸子一转，失笑道：“也是，儿时你我共同习武，你可是样样都比我强上一些。”

林殊将双手揣入衣袖，挤出几丝傲气，笑道：“那是因为我比你聪明。”

梁帝点头，认真的很：“恩，对。”

“景琰，该你了。”

林殊说着，眼神示意向梁帝手中的弓箭。

“我？我就不来了。”

林殊没有说话，神色依旧。梁帝轻咳一声，只好站身于标靶前方，弯起大弓，神情顷刻间肃然。林殊看着眼前的萧景琰，不觉间，又是回忆起年少那段轻狂时日，满身热血，最开心的时候便是打了胜仗回来，与挚友抱肩谈笑。

“看来这四年，你从未懈怠过。”

林殊看向标靶，那箭头已是正中红心。

梁帝将弓交给一旁的仆人后，便挥手命他下去，“我本是军人，即便如今成了文武百官叩拜的天子，有些事情依旧无法懈怠忘怀。”

“等我回去好好练练身体，你我下次见面，争取能与你比上一比。”

梁帝神情一晃，竟是片刻沉默。

“景琰……”林殊关切道，“怎么了？”

梁帝回神，看向林殊，有些急切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同我回京，可好？”

“不好！”

梁帝一惊，抬头一看，却见蔺晨正一副懒懒的容态走来，不禁眉头一皱，眸色间有些恼怒。

林殊瞧了眼蔺晨，笑道：“准备好了？”

“是啊，就差你这么个大活人了。”

梁帝问道：“准备什么？”

“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去看日落吗？这一次好好准备一番，免得上了山，又无功而返。”

林殊说笑间，走向了蔺晨，梁帝握着他胳膊的手也不由得松了开来。

蔺晨深深地看了林殊一眼，而后对梁帝道：“陛下可要一起？”

梁帝沉声道：“自然。”

午后阳光明媚，照的雪地发着银光。几人牵着一匹拖着行囊的马儿，徐步上山。沿途草木萧条，却也有另一番淡雅景色。

言豫津一边登着山，一边同众人讲起了丰州林夷山的传说。

民间趣文，林殊与蔺晨自是听过说，只不过梁帝常年征战沙场而后身居宫中，此番竟是头一回听说。言豫津言语诙谐，描述生动，竟叫他听得入了神。

“后来啊，这丰州的百姓就流传了一句话：林木林子临终曲，夷志夷人遗山中。这话传得久了，此山也便被叫做了林夷山。”

梁帝评论道：“想不到铮铮男儿也会被情所伤，只是因此失了性命，倒叫人有些惋惜。”

蔺晨笑道：“若不是因此失了性命，这也就称不上不是传说了。”

言豫津点头道：“可不是，我个人而来是十分佩服这位林公子的做派的，等了一个人十年，此情此志，实属难得。不过，那位女子倒真是心狠，十年来未漏过一面。”

林殊闻言浅笑，慢慢道：“或许，那女子也是想来的，只不过，她来不了了。”

言豫津想了想又道：“可是只要想来，无论用和方法都是会来的。怕她也是权衡利弊之下，放弃了林公子一片痴心吧。”

梁帝却道：“或许，他再等上一年，那名女子便会出现了。”

有时候等不到或许真的是因为等的不够久……

蔺晨听了，不禁感慨：“想不到陛下也是个多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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