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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阳光被遮得一丝不透。明明是午后时分，天色却昏暗得如同已经入夜。
隐隐的轰鸣闷在云层中，似乎连雷声都透不出。
直到啪啦一声炸响，黑沉沉的云仿佛瞬间迅速压下。
打瞌睡的小道士被那道炸响惊醒，猛然跳起，直向后方小院奔去。
院子当中，晾衣绳上两条床单都被急风刮得哗啦直响。
小道士迅速扯将下来，手忙脚乱地抱在怀中。
在此期间，已有零星的大雨滴打在他身上。
等他抱着床单跑进屋，几乎同时，大雨如倾盆之水浇下，敲得屋瓦哒哒作响。
小道士呼出一口长气——幸好来得及。
雨幕如织，雷声不断。小道士看看怀中床单，再望望屋外天色，不由得暗自嘀咕：“这种鬼天气，真有人会来吗……”
不过，嘀咕归嘀咕，他还是转身去里间铺床榻。
毕竟是师父特意交待他的，无论如何，他得把这事办好。
这里是一座京城郊外的小道观，总共只有三个人。
距离京城约有一日半的路程，没在官道边上，周围也无甚独特风光，也就少有人来。只逢年过节之时，才会有些附近百姓来上香。甚至因为道观无名无声，许多人会选择去远一些的有名道观。
即便是过往行人，也会到前头官道上那片离京一日路程的客栈区投宿，少有来到此地的。
更别说现在外头还下着大雨。
小道士一边铺床，一边继续嘀咕：“还特意开了这个小院，难道是师父的哪位好友……”
道观占地没多大，这处小院虽然只有两间小房，床榻桌椅却是不差。以往只有主持的朋友来，或是偶有贵客之时，才会开放此处。总的来说，一两年都不一定会用上一次。
而在昨日，小道士就被主持叮嘱，让他今日将两间房都收拾干净。
小道士铺好了床，再仔细检查一番，确认两间房都无恙，才拖张凳子坐到门口，托着脑袋无聊地看屋外雨帘。
雨比刚才更大，好似天上漏了个洞，不断泄下天河之水。
*
这条非官道的小路行人本就不多，尤其今日，早晨时天就阴沉得厉害，更是拦下许多要出门的人。
不过，一场大雨还是给路边茶棚带来不少生意。
简单搭起的棚子里坐满躲雨人，热茶吃食都上了好几轮。
大雨一直下了大半个下午，才终于收住雨势。
可乌云还未散，说不好会不会有反复。
商队心急，看雨小了，领队就起身叫伙计上路。等这波人一走，茶棚立刻冷清下来，只剩三个人还坐桌旁。
居中那人身着长袍，肩披斗篷，头戴帷帽。虽看不清面容，但明显是主家。
另两人，一个是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瞧着是个亲随，另一个是中年车夫。两人身上衣服颜色暗沉，不过若是细看便可发现，布料不算太差，比寻常做粗使活的人要好不少。
商队起身之时，车夫刘山就小声问：“公子，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一块？”
薄面纱后，姜闲微垂着眼慢慢喝茶：“不急。雨中不好走，我们还是待雨停了再动身。”
刘山禁不住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可日头很快就要下去，今日八成是赶不到城外那片客栈。若要露宿，还是跟着他们一同，人多安全。”
姜闲安抚道：“他们车多货重走得慢，我们便是晚些走，也能赶得上。”
不过，亲随云雁这时却插口说：“我刚听到他们问掌柜，掌柜说附近有间小道观，他们今晚打算到那里借宿。”
刘山顿时双眼一亮：“我们也去那？明日起早些赶路，该能在日落时进京。”
现今这世道，虽说没什么大乱子，但流匪强盗总灭不完。他们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为上，有地方住自是最好。
姜闲也没犹豫，点头道：“好。”
刘山便起身，去找茶棚掌柜仔细问那道观怎么走。
又过去约两刻钟，雨终于暂时停下。
主仆三人这才结了茶钱离开。
刘山从旁边更简易的棚下牵出马，重新套上马车，云雁扶着姜闲坐里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走起来。姜闲摘掉帷帽，解下斗篷，在车里倚着软枕，却还是被颠簸得左摇右倒。
这条小路不是官道，没有维护。一场大雨过后，地面本就松软泥泞，前方商队的车重，辗得路面更加坑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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