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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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琪走得不快，金楠俊很快追了上去，但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地走到附近一个开放的免费公园，坐到了长椅上。

静默着，闵玧琪抬头看着依旧看不到什么光辉的月亮，还有那些云层；金楠俊手放在膝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散落的鞋带。

“我很差劲吧，禹衡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一直以来也都是他在迁就我，在包容着我，但我却发疯一样说了这么些过分的话，哈。”

扯了一下嘴角，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扣到脸上，闵玧琪仰着头，左手一直用力捏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遇见我，现在也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眨巴了几下眼睛，金楠俊的态度奇异的平淡，平淡到有点冷酷。

“玧琪哥并没有问过禹衡哥的想法吧？我觉得就这样下结论的话太武断了。但我不知道禹衡哥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对于哥这种说法出什么评价。”

“哥自己也感觉到了吧，哥对禹衡哥来说是不一样的。虽然禹衡哥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但平时我们有时候觉得玧琪哥和禹衡哥之间有种很特别的磁场，是我们靠近不了的，说实话我很羡慕，因为这个不是说是同龄亲故就可以拥有的。哥和禹衡哥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经历和羁绊吧？”

“与其说是发疯，哥是因为被偏爱所有有恃无恐吧。因为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禹衡哥都不会放着你不管才敢这样子做得。”

“真正需要死命用力才可能抓着光的人，光是追逐就用尽全力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其他的呢？玧琪哥其实自己也清楚不是吗。”

“哥并不想把禹衡哥推开的，所以，现在是在试探什么呢？”

闵玧琪伸出右手捏紧了脸上的帽子，并没有回答，金楠俊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低下身子有点笨拙地系着鞋带。

宿舍里。

卫禹衡把头靠在金硕真肩膀上，金硕真没说话，额头贴着弟弟低垂着的头，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卫禹衡感觉好一点。

“哥......我平时给你们造成很大的负担了吗？”

听着弟弟微不可闻的沙哑声音，金硕真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拍了拍，语气尽量轻快一些。

“怎么说呢，我们禹衡啊，平时为我们真的付出太多了，无论是物质上还是行为上、心理上，就连我这个最大的哥哥都自愧不如呢。”

“要说负担，多少有一些的，毕竟禹衡对我们真的太好了。但我们感到负担是因为我们都很爱禹衡，我们都很在乎你，相比于禹衡为我们做得，我们能做得好像很少，所以我们才会感觉到有一点负担。可能玧琪和你更加亲密，他比我们更加在乎你，所以他的负担也是最大的。”

“不是说禹衡你的行为是错误的，我们其实只是有点着急，想快点成长到一定的高度，让禹衡不要那么辛苦就好了。”

“正因为我们把彼此放在心里，所以才会这样子，不是禹衡的问题，所以不要觉得自责愧疚。”

“只是，我们禹衡啊，可以不用总是那么坚强、那么完美，学会软弱一点吧，学会依靠我们吧。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在前行的，你身边有我，有玧琪，有楠俊有浩锡、知旻、泰哼和玖国，我们一起互相扶持着在前进。”

“哥有时候看着禹衡什么都能做好的样子真的很心疼，我经常想，禹衡遇到我们之前，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能变得这么厉害的呢。所以，为了让我们觉得我们对禹衡有用，多依赖我们好不好？”

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卫禹衡把头埋进金硕真怀里。

伸手抱着这个一直挺直着自己脊背的少年，感受着怀里其实依旧瘦弱的身躯，金硕真突然也觉得很难过，顺着卫禹衡的脊背，轻声哄着，“没事儿没事儿，我们禹衡不难过，很快就好了，所有的都会好的。”

郑浩锡领着三个忙内回来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的两个哥哥已经睡了，而且少见的睡在一起，金楠俊和闵玧琪却并不在宿舍。

“小点声，硕真哥和禹衡哥好像睡着了。”

把头探回来，朴知旻用气声跟身边的金泰哼和田玖国叮嘱道，两个弟弟乖乖点头噤声，几个人跟拆炸弹一样洗漱换衣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半夜的时候，闵玧琪和金楠俊才回来，金楠俊也没洗漱，直接拿着被子打算去睡沙发，刚想招呼闵玧琪一起睡，就发现这位哥哥站在金硕真的床边看了一会儿，收拾东西要出门的样子。

“哥，你去哪儿啊？”

金楠俊压低声音问闵玧琪，有点担心。

把书包背好，闵玧琪拍了拍金楠俊的肩膀，把他往沙发的方向轻轻推了一下，“去睡吧，我去工室一趟，顺便在那里休息。”

看闵玧琪穿上鞋出了门，金楠俊双手交叠、枕在自己的手上，看着漆黑一片中的天花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半响才闭上了眼睛。

卫禹衡看着练习室里没有闵玧琪的身影，默默地压着腿，把上身贴到自己的腿上，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迟钝地察觉到哥哥们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的郑浩锡和忙内line，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有点苦恼地皱起脸，不敢去找卫禹衡，把视线掉准到另外两个知情人身上，用眼神询问着，金泰哼和田玖国已经按捺不住地直接凑到了金楠俊旁边小声地问着。

摸了摸金泰哼和田玖国的头，金楠俊抿着嘴冲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管。金硕真也是同样的态度，把手搭在郑浩锡和朴知旻的肩上，无声地表达着不让他们插手的意思。

闵玧琪已经在制室躲了两天了，除了去上课和打工，既不回宿舍，也不去练习室，一直泡在制室里，要不是每天还让金楠俊给他带外卖什么的进去，不说卫禹衡，其他几个人都要冲进去了。

下了训练，卫禹衡走到制室门口，在那扇门前站了许久，终究没有敲门，沉默地离开了。

制室里，闵玧琪摁着琴键的手一顿，下意识去看向门口，没有看到人影，有点自嘲地一笑，拿起旁边的冰咖啡猛灌了一口，第一次觉得这个狭窄的制室空得让人心慌。

当晚，吃过晚饭，卫禹衡穿好外套准备出门，金硕真看到了，问了他一句，“准备去好好谈谈了吗？”

卫禹衡抿嘴笑了一下，冲金硕真点了下头，“我觉得差不多了，我给自己时间去思考我的想法，也给他留够了冷静的时间，是时候可以好好谈谈了。”

给了弟弟一个拥抱，金硕真看着关上的门也露出了笑容。